听到了身后柳婧的动静,火翊这才回神来转身看向柳婧。这一回头让他的眉更加的皱紧,以为柳婧一个女人第一次看到这样惨烈的局面受不了了。
“哐当”一声响,此时才赶到的阿蒙达推门进来,看到了屋里的情况,手中的剑当场掉在了地上。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探头看了看屋外,见没有人,然后把屋门从里栓紧。这才走到火翊身边,沉声问:“怎么了,大哥,这是……”
“太子他调戏婧儿,还说要灭九族,争执之间失手……”火翊说不下去了。拓跋俟那死不瞑目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正阴森森的瞪着他。
阿蒙达从火翊的零星半语之中已经猜测出了大概。他忙走到了窗户边,左右看了看后,又顺后把窗帘放了下来,这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没了声音。
这不是小事,也不是随随便便斩杀的一名士兵,这可是一国的太子,这回真的是要灭九族的大罪了。
屋里此时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安静得吓人。
柳婧吐得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嘴里苦苦的味道充斥着喉间,直到再也无物可吐,人已是发软无力,萎顿于地上。
相较于将军府里的惨淡景象,皇宫里却是一派详和,静谧而平静。
怡清殿里,苑美人刚刚起来,屋里点着的安神香还在绕绕飘升。她瞄了一眼还在闭目睡着的皇上,悄声的下了床走到了香炉旁,一时恍了神呆坐于旁边的软椅上思绪一片空白。
苑美人盯着安神香看得出神,皇上此时从内殿里走了出来。伸手从将苑美人搂个正着。
“美人想什么想得出神,眼里无朕,你说是不是该罚。”
苑美人低头瞄了一眼还没有熄灭的安神香,嘴角轻轻的抿了抿,这才收起自己的心事,抬眸迎向了拓跋正的眼。
“正是因为想着皇上,入了迷,这才没有发现皇上进来呢。”她飞快的看了一眼拓跋正,抿嘴笑了笑,顿时世间最美的颜色都沦陷于她的笑容中。
拓跋恍了恍神,美人见得多了,多到他都已经出现了审美疲劳。可是此时苑美人的笑容如一股春风拂进他的体内,让他觉得通体舒坦。
“皇上今日不用上早朝吗?”看了看时辰,这个点正常情况下正是早朝的时间。苑美人说得无意,“今日臣妾想到了个新菜品,皇上下朝后可会来怡清殿一品臣妾的手艺吗?”
想到了摄政王的命令,她的心抖了好几抖,有些于心不忍。想想进宫已经半年有余了,见证着拓跋正换女人的速度,他看似薄情,可是对于那些他宠幸过的女人还是给了她们一个很优厚的生存空间的。就是不再得宠也无需担心日后的生计问题。
他还专门的设立了监查司,专门负责一月二次的巡查嫔妃们的生计用度问题,发现虐待嫔妃者一律处死。
这样的皇上也还是有可取之处吧。又或者说,还不至于人为的剥夺性命吧。
拓跋正努力的让自己从苑美人的笑容中脱离出来。无奈的笑笑,“早朝还是要去的。装装样子也还是要装的。”
“你等着,朕下了朝后就过来品尝你的美点,顺便再品品你的甘美。”
“一言为定。皇上可不能说话不算数的。”苑美人娇羞的站了起身,眉眼弯弯看着正步出怡清殿的皇上,秋水般的眸中心思不明。直到看不见了皇上的影子,她才伸出纤纤玉手掐灭了安神香,将其扔进一旁的火炉里,转眼间那根未燃烧完毕的安神香就化为灰烬,似乎从未存在过,也无人知道它的存在。
半个时辰后,皇宫内各处传来了纷纷攘攘的奔跑及小声的议论声。正在花园里游走的苑美人耳边捕获到了远处传来的声音,“平日里看着皇上龙体安康,怎么好端端的就忽然于早朝上晕倒了呢?”
类似于这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从不同的宫人口中说出来,想不知道都难。
苑美人隐于袖子中的手重重的握成拳头,力气之大让修饰完美的指甲断裂于掌手中,把白嫩的手心掐出一道深深的痕印。
她无法假装不知道此事,因为此事正是她一手铸成的。那支安神香里加入了令人痴傻的药物,药性烈而霸道,仅吸入几口都能让人昏迷,何况拓跋正近距离的陪着她站在安神香前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能撑到朝堂上已属奇迹了。
她匆匆赶往大殿,太医说未检查出是什么原因致使皇上昏迷之前,不宜搬动皇上的身体。故只能先将皇上;安置于朝堂边上的大殿内。
苑美人来到时,皇后娘娘及得到消息的嫔妃早就候于此,不停有神色慌张的太医进进出出。除了太医之外,其余的人都被留在大殿外等候消息,这一等,从烈日当头等到了月上眉梢,皇上都没有醒来。
摄政王今日未上早朝,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他得到消息,也匆匆从宫外赶了进来。才走到大殿门口,看到有太医出来,连忙拦了下来,神情焦急的问:“皇兄发生了什么事,现今如何了?”正着急赶往药房煎药的太医着急想走,却不敢得罪他,不得不耐下性子解释:“回王爷,皇上目前还属于昏迷状态,原因不明。”说完后赶紧福下身体,说了声:“抱歉。微臣得赶紧去煎药了。”低头赶紧往药房去做煎药准备。
“都散了吧,各自回到自己的宫殿等候消息,此处除了太医,不相干人等一律不得逗留,免得议论声扰乱了太医的判断力。”摄政王进去大殿内不久,又走了出来,神色异常的严肃,容不得众人说个不字。
除了皇后娘娘,许多嫔妃都转身纷纷离去。她们多是皇上从各地搜罗来的美人,感情自然是很浅。苑美人也随后散了去回到了自己的怡清殿,坐等消息。
她早已知道皇上的结果,若是没有解药的话,日后就是痴傻人的状态,就是得到解药,也还得看服下解药的时间,迟上一天就傻上一分。
结局已经料到,却无法做到淡定。以为自己原本也就是逢场作戏,却未曾想就寝时却了无睡意。夜半时才迷迷糊睡下,只是睡得并不踏实,时不时的梦到一个手提着大铁链的官差来找她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