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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亚瑟夫人

秦楚的车技不错,避开条条拥挤路段,直达穆凝雪所指的私人别墅位置。

“大小姐认识的朋友果然也很有钱啊!这栋豪宅价格一看就不菲。”

秦楚停下摩托,语气调侃,不羁的笑容总是挂在脸上,好像天塌下来跟他都没有丝毫关系。

穆凝雪实在没有心情开玩笑,她深吸口气,声音悠悠:“秦校长先回去吧,我来这里有点事情,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很好,有进步,已经不用‘您’字称呼我了,看来我没有白白努力。如果你能叫我的名字就更好了,你可以叫我秦楚。”

“现在实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谢谢你送我过来,我会请你吃饭的。”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转身向别墅大门走去。

刚刚按响门铃,身后就出来一声急促的呼唤。

穆凝雪回头,看见李世菈急匆匆的从出租车上跑下来。

“还好我赶上了,我能跟你一起去见亚瑟夫人吗?我想亲口对她说声感谢。”

李世菈的眼眶微红,这个善良的女孩子,总是很容易伤感。

门口有人迎出来,看见穆凝雪,急忙打开大门。

亚瑟夫人的贴身助理宁儿,第一时间跑出来,抓住穆凝雪的手腕,就把她往别墅里面拖拽。

“快点,要来不及了,亚瑟夫人她……”

宁儿脸色苍白,说话的嘴唇都有些哆嗦。

李世菈满心疑问,不知从何问出口。

亚瑟夫人既然病危,那应该找医生才对,为什么她们拼命想见穆凝雪,接触这么长时间,她并没听说穆凝雪懂医术。

穆凝雪的脸上始终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她任由凝儿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到一个房门前。

“亚瑟夫人就在里面,穆小姐,我求你……”

凝儿双腿一弯,直接跪了下去。

长发从脸颊两侧散落,挡住晶莹落下的泪滴。

她声音哽咽:“如果您能救夫人的性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甚至用我的命来换也无所谓,只要能让夫人活下去。”

穆凝雪目光淡然,没有半丝情感波动,她安静的俯视着跪下的宁儿,声音清冷薄凉:“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还不满足吗?”

“穆小姐……”

宁儿的脸上越发的惨败,她抬起泪眼看着穆凝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意。

“人类总是充满贪欲,在得到以后,还想要求更多。按常理,在一百多年前,亚瑟夫人就应该死去了。”

“我知道我们的要求很无礼,但我真心希望穆小姐能够……”

“既然知道无礼,为什么还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也是个正常的人,为什么三番四次来扰乱我的生命!”

穆凝雪的声音好像是在审判,字字顿心,让宁儿的身体不由得开始颤抖。

“最后一次,无论她能活下去与否,这都是最后一次。”

穆凝雪的声音寒意刺骨,绕开跪着的宁儿,直接推门走进房间。

李世菈已经完全被事态的发展所震撼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傻掉了,为什么她们的对话,她一句都听不懂?

亚瑟夫人活了一百多岁?现在她们到底想让穆凝雪怎么去救亚瑟夫人,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穆凝雪会有回天的力量吗?

脚步变得异常沉重,李世菈几乎是踉跄的跟着穆凝雪走进房间。

亚瑟夫人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安插着维持生命的机器,呼吸微弱。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她的眼球微微一转,看到穆凝雪那刻,一行浊泪顺着眼角流下,滴落在腮边。

费力的抬起手,她示意宁儿帮他拿掉嘴边的呼吸器。

宁儿急忙照做,眼眶红得彻底。

“你来了?”亚瑟夫人的声音几乎是在喉咙里回荡,要很认真才能听得清楚。

“是啊,好久不见。”

穆凝雪的表情依然淡淡的,她的目光只是轻轻掠过亚瑟夫人,没有过多的停留。

李世菈紧紧捂着嘴唇,眼泪忍不住的掉落下来。

在亚瑟夫人身上,她看到了一个濒临去世的老人,对生命的无限渴望。

亚瑟夫人的状况十分不乐观。她的脸颊几乎已经没有了血肉,瘦骨嶙峋的脸颊上,有着不协调的黑斑,看起来十分恐怖。

亚瑟夫人缓缓转头,看着穆凝雪,声音轻的如同飞絮一般:“你还跟原来一样漂亮,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

“好了,不要多说什么了。你现在的体力也不支持你说太多话,不就是想要我的血么,我给你。”

“雪,你还在生我的气。到现在,你也不肯原谅我是吗?”

亚瑟夫人声音殷切,暗淡的目光,充满希冀的看着穆凝雪,期望得到否定的回答,但……

“现在再说什么原谅与否的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今天来见你,是因为你对世菈提了请求,仅此而已,你我之间,并无其他情谊可言。”

说着,穆凝雪愤然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注射器,扎入手臂,抽了几毫升鲜血。

“这是最后一次,不管你能否活下去,都请你不要再打扰我和我朋友的生活。”

说完,穆凝雪放下注射器,拉着李世菈快速走出别墅大门。

李世菈有些僵持,她声音喏喏:“凝雪,我还没有跟亚瑟夫人道谢。”

穆凝雪表情严肃,带着几分萧然的神色:“你根本没必要跟那种人道谢,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今天的事情,你权当是个梦,以后不要再提了。”

李世菈从身后看着穆凝雪冷漠的背影,突然感到很陌生。

她对穆凝雪的了解还是太片面了,穆凝雪身上有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如果今天不是她直接撞到这个画面,她根本不可能知道穆凝雪还有这样绝情冷漠的一面。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李世菈停下脚步。

“凝雪,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我不知道的领域里,你到底是怎样的?”

李世菈红着眼眶,提问时,声音始终是颤抖着的。

她想了解关于穆凝雪的一切,可又害怕知道什么不该了解的。

复杂纠结,无数千奇百怪的情绪,编织着李世菈现在的心情。

“我从未想刻意隐瞒你什么,你可以说我冷漠,甚至不近人情,你认为的没错,如你所见,我就是这样的人。”

穆凝雪继续往前走,单薄的背影固执坚定,她刚刚的态度自己并不觉得有过。

李世菈追上穆凝雪的脚步,声调微高:“那是一条人命,她马上就要死了。你就能这样漠然吗?你们认识吧?”

穆凝雪不回答,继续往前走。

李世菈挡在穆凝雪面前,眼眶通红的继续质问:“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我只见过她一面,我都见不得她那样痛苦的状态,为什么你可以……你们明明很熟悉……”

说道最后,李世菈喉咙哽咽,双手扶着穆凝雪的肩膀,微微颤抖。

穆凝雪的深眸,依然平静如水,她的语气淡淡的,不揉杂半丝同情:“她已经活的够本了。”

“就算亚瑟夫人现在死掉了,你也不会难过吗?”

李世菈又问。

“不会。”她回答得决绝。

“好。”

李世菈吸吸鼻子,转身向前走,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

在她印象里,穆凝雪不是那种冷血的人。

她热心单纯,对自己给更是百般照顾,现在为什么瞬间幻灭了?

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你愿意听一个故事吗?一个距离现在很久远的故事……”

悠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李世菈顿下脚步,放慢了前进的节奏。

“那是关于一个具有特殊能力的小女孩儿的故事。”

李世菈知道,她说的故事,一定跟这次的事件有关。

她屏住呼吸,细细听着。

“上世纪的某一天,一个普通的女孩儿突然有了特殊的能力。她的血,可以治病,续命,甚至让人长生不老。

但这是几率性的,有的人能被救活,有的人碰到女孩儿的血,就会直接死去。

不少人被女孩儿的血救活,也有不少人为了长生不老,喝下了女孩儿的血,顷刻死去。

大家都认为女孩儿是个怪物,会给他们带来不祥的厄运。

女孩儿一次次被驱赶,从一个村庄,逃离到另一个村庄,世界之大,却没有一处她的容身之地。

在她的记忆里,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奔跑,逃生,被人辱骂和驱逐。”

穆凝雪深吸口气,脸色已经开始泛白,每当想起过去,她的心脏就如同被利器刺穿那样的疼痛。

她顿了顿,接着说:“女孩儿一直逃着,她想找个完全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隐藏自己,过正常人的生活。

于是她来到一个叫威尼斯的小镇,在小镇里,没有人见过女孩儿,她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年,直到她遇到了一个年龄相仿的朋友。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伙伴,十分开心,恨不得倾尽所有来对朋友好。

突然有一天,女孩儿的朋友住院了,医生诊断出她是得了绝症,剩下不到两天的生命。

于是……”

“女孩儿给她的朋友喝了她的血?”李世菈接着穆凝雪的话音猜测。

穆凝雪点点头:“是的,女孩儿奉献了自己的鲜血,结果很好,她的朋友得救了。”

“太好了!”李世菈也的情绪十分紧张,听到女孩儿朋友得救时,发自内心的欢呼。

“是啊,女孩儿也觉得太好了,高兴得快要疯掉,并且告诉了朋友她的秘密。结果当天晚上,女孩儿就出事了。”

“怎么了?”李世菈停住脚步,满脸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