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跨上古桥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对岸跑骤然间一个大浪从脚下的河面涌到桥上。整座桥一下子垮了我在桥中央的位置。进退维谷脑子尚未转过弯身体已经随着垮掉的石桥落进水中。
河水冰凉刺骨流速很急人一掉进去身不由己的随着水漂下去没有一丝光亮我的水性又不好黑灯瞎火的一阵扑腾感觉算不被埋在洞里也要淹死在这条汹涌又冰冷的暗河中。
在我随波逐流的时候远远的另一边一点幽幽的火光逆流而来在这片漆黑之中那点光亮分外显眼。我努力踩着水半截身子浮出水面望向那点突如其来的火光。
那很像一条船在湍急的水流中快速的朝这边驶来。
那条船越来越近依稀能看到船上的驾船人。我已经挣扎的手忙脚乱燃着火光的小船还没到跟前我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全力扑腾着靠近船只双手用力扒住船舷。
但是紧跟着我的头皮麻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瞬间蔓延到了全身。
我双手扒着小船的船舷用力一撑上半截身体一下浮出水面。小船上亮着一盏幽幽的灯昏黄昏黄的却足以把船上的情景映照的清清楚楚在我出水的一瞬间。一眼看到了小船上的驾船人。这个驾船人的身材很高大破衣烂衫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他一边僵直的握着一根船桨一边抬起头冲着我咧嘴笑硕大的嘴巴一咧咧到耳朵根儿露出两排发黑的牙齿。
黄有良!
我压根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见他整个人顿时僵了呆呆的不知所以。在我扒住小船之后船只随后掉转方向顺着汹涌的水流一路冲去。水花不住的飞溅到脸上我抽出一只手抹掉水迹警惕的盯着黄有良。这个人应该早断气了但他身上肯定隐藏着什么玄机以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几次出现。
心头翻动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石嘴沟的变故是从黄有良开始的。如果不是他五叔断然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怨黄有良还是恨他心情很不平静慢慢伸手握住腰里插着的砍梁刀想一刀先劈翻他再说。
“喵…;…;”
我的手刚刚握住刀子黄有良咧的有些吓人的嘴巴里冒出一声清晰的猫叫。他的眼睛随即瞪的圆溜溜的活像两只圆睁的猫眼。我马上紧张起来不敢上船扒着船舷撑住身体黄有良一声猫叫已经开始腐烂的身躯微微一晃伸出一只手朝我慢慢抓过来。
我的神经本来是紧绷着的黄有良一动我握着刀子不由分说猛砍过去。水流相当急这一下动作太猛仅凭一只手难以在激流中牢固的扒稳船舷刀子还没砍到黄有良身上一个急浪直接把我甩了出去。
湍急的水流瞬间把小船冲出去很远我在水里转了几个圈双手胡乱抓着摸到一块凸起的石头危急之间浑身上下好像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借这块石头的力飞快的脱身爬上河岸。黄有良的小船还在水流中徘徊我什么都不管了转身跑。
地洞里依然闷响不断暗河两边接连坍塌飞扬的尘土像一团浓雾遮蔽视线。我看不清楚眼前的路为了脱身完全是凭记忆中的路线在跑一路跌跌撞撞跑到进入横洞的大坡脚下。
当我跑到这里的时候仿佛彻底天塌地陷了巨大的横洞开始成片的垮塌连同整个马牙山一起要倒塌成平地轰隆声不绝于耳我连滚带爬的爬上大坡出了横洞仍然不敢停步我一边跑身后的马牙山一边剧烈的震动如同一座高耸入云的楼宇塌陷了在巨响和飞扬的尘土中山头塌了大半截。
事情这么结束了
我至少在只剩下半截的马牙山前呆立了个把钟头心里又苦又涩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马牙山是什么地方五叔为什么诈死闯进那道神秘的大门石嘴沟的陆家早已经得知马牙山的秘密所以才把这里设为家族的禁地
说实话我很不甘心不甘心所有的秘密都随着六叔的离去而被掩盖但我年纪虽然还不大却懂得一个道理有些时候人是不能不面对现实的。
手里只剩下那个“恶鬼”临危塞过来的兽首扳指我擦掉扳指上残留的血迹脑子混混沌沌好像一个流浪了许久的人没有目的茫然的转身朝远处的山野走去。我不知道该不该再回石嘴沟盲目的走了半天心神恢复我想起米婆的尸首还在家里。做事有始有终她是我请来的无论如何我至少得把她送回去。
我顺着来路走心里琢磨着五叔在家里住了那么多年或许会留下一点有用的线索供我查找所以步伐愈发快了。
我是昨天黄昏时跟着脚印进了马牙山的在里面折腾了有四个时辰出山时天还没有完全亮。马牙山到石嘴沟只有一条路走到临近族坟的时候我想把五叔的空坟填好以免有人经过时看到空坟会说三道四。
然而还未真正靠近族坟我突然看到族坟边上一个挨一个的站了很多人。这时候正巧是黎明之前天说黑不黑说白不白灰扑扑的没有远照的光族坟那边的情景看的不怎么清爽。隐约看到那群人至少有好几十个一动不动的站着无形中堵住了那条归家的路。
接连遇到变故让我的警惕性很高模模糊糊看到路口那些人影我随即放慢脚步眯着眼睛看。可距离还远凝神也看不清楚眼下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的意图。我只是觉得奇怪石嘴沟附近人稀很少会成群结队的跑到陆家的地头来。
我想把对方看的更清楚一点一边想一边试探着慢慢朝那边走。我猜测着这会不会是小岭坡的人因为米婆的事情才结队赶到石嘴沟。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米婆离家不过两天时间死讯还未传回小岭坡的人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跑到这儿来。
走着走着视线清楚了些我看出那群人都是男人有高有低有老有少一动不动站着好像几十根木头矗在原地。
“是谁”我总觉得不对劲儿接着不敢走了停下来朝那边问了一句。同时也做好了退走的打算如果形势真的不妙我抽身能逃跑。
几十个人寂静无声没人搭腔。不过我的话音一喊过去人群最前头的一个人慢慢朝前走了几步看样子好像是领头的。
但是这个人的脚步一动我心头的不妙更加强烈因为我能看出对方的双腿是僵的腿上似乎打着夹板膝盖转不过弯走路的样子既难看又诡异。
“什么人!”我心里全是警惕把手里的松明子举高了些。
那人依旧不搭腔僵着腿慢慢的朝我这边走他走一步我退半步双方的距离拉近了点儿而且天也再渐亮。事情很异常我没了五叔照应孤身一人应付不了大变所以打定主意先跑了再说。
但是在我拔脚想走的一刻对面那人恰恰走进了视线可及的范围中我一下子呆了觉得这个人好像有些面熟。
我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脑子车轮般的飞速转动在记忆中仔细回想着。我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面熟这种感觉莫名其妙想了半天仍旧想不起来只是觉得面熟。
片刻间那人又僵僵的走了几步在离我还有三丈远的地方站定了他一言不发跟我对视着。赶尸人的先天预感一般都比较强我也在努力的感应起码到现在为止我感觉不出他有什么恶意。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可那种诡异的面熟感让我一想停不下来了有些走神。
“你…;…;是谁”我想的头晕脑胀忍不住开口去问。
可对方始终不说一个字仿佛有意让我去猜让我去琢磨。
啪…;…;
手里的松明子将要燃尽啪的炸响一个火花火花迸出的一刹那间脑海里猛然一动我隐约想起这个面熟的人是谁了!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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