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做出反应,光亮闪烁中好几个当兵的涌进来,拽住我。有个士兵打开了我脚上的铁链,稀里哗啦作响,在一片混乱中我被带出水牢。一到走廊,灯光射过来,久居黑暗完全受不住光亮,我闭着眼睛,热泪直流。
被人架着,顺着走廊一路前行,整个过程极其混乱,我一直闭着眼睛,哪哪都分不清,最后被带到一间屋子里。
我听到有不少人在,他们在用泰语快速的交谈,不知说着什么。这时,听到了白先生的声音。
“王强,现在能不能睁开眼?”他问。
我喉头动了动:“睁不开,太刺眼。”
白先生在用泰语吩咐着什么,光线暗下来,他拍拍我的肩膀:“你先在这里休息休息。”
我答应一声。
一阵混乱之后,声音都消失了,我闭着眼应该是坐在一把椅子上。我的意识像是一片白纸,整个都是懵的。不知多长时间,我缓缓把眼睛睁开,还是很模糊,多少能适应一点光亮了。
这是个非常干净的房间,有床有马桶有桌子,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在一面墙上放着一块巨大的玻璃,里面映出了我的全身。
这地方像是电影里常常出现的审讯室,我相信玻璃后面一定是有人在观察我。
这时门开了,进来两个医生,让我到床上去,要从头到尾检查。他们有一套很复杂的仪器,监测各种数据。最后,他们朝着玻璃做了个“OK”的手势。
屋子最上面的角落忽然响起麦克风的声音:“王强,你也知道我们想要你做什么,我也相信你没有勇气自残和自杀。在水牢那种极为艰苦的环境你都熬过来,更别说现在了。”
声音是白先生的,我心快速跳动,躺在床上静静听着。
“明天早上,你就会进入实验室。今天是你自由的最后一天,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白先生说。
我的嗓音沙哑,勉强说道:“我没有要求。”
白先生道:“你不要拘谨,很可能今天晚上就是你生而为人的最后一天,我尽可能地满足你。”
声音消失了。
我静静躺在温暖的床上,好长时间没这么舒服的睡过觉了,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依偎在肩膀旁边,我其实非常警觉,马上醒了,看到床边趴着一个女孩子,困得睡着了,正趴在旁边。
我赶忙说:“你是谁?”
她抬起头,揉揉眼看我,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我摇摇头,心里有些发堵:“你赶紧出去,我要睡觉。”
“我来,伺候,你。”这个女孩用蹩脚的汉语说着。
“用不着。”我焦躁异常,又是白先生的把戏。
这个女孩垂着头,从床头拿过来白米饭和酱牛肉,还有一瓶水。我食欲大开,拿过来也不用筷子,直接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说,真好吃。
“今晚,我伺候,你。”她低低地说着。
我的注意力这才从饭菜上转移到她的身上,我看着她,忽然注意到在她左边的嘴角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
我陡然想起牢友陈龙的描述,再仔细看眼前的女孩,皮肤略黑,有点东南亚美女的风情。我牙齿咯咯响:“你……”我本来想问你认识陈龙吗,忽然想到这里有人监听监视,就没有说出口,因为我无法解释是怎么认识陈龙的。
这个女孩笑了笑,扶着我躺下,温柔地说:“你,睡吧,我来,伺候你。”
她坐在床边,开始慢慢解着身上的衣服扣子,我一把拽住她的手,说不需要,你还走吧。谁知道这女孩坐在那里哭了起来,哭的十分伤心,她说:“让我,留在这里吧求求你,出去了,我会被……”
她垂着头,不再说下去,人哭的特别特别伤心。
我心下黯然,陈龙和我未曾谋面,但能感觉到他是一条汉子,现在落在这个地方,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保证他女友的一夜安宁。
我摸着床要下来,“床留给你睡,我在椅子上对付一宿。”
那女孩按住我,轻轻摇摇头,她把床收拾干净,并没有脱衣服,合衣躺在旁边。我们两个并排躺着。我根本没有轻薄她的意思,明天就是进实验室的日子了,哪有心思风花雪月,再说她还是我未曾谋面的陈龙兄弟的女友。
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到那女孩睡得十分香甜,她对我已经没有害怕和顾虑,一只手还搭在我的脖子上。我轻轻把胳膊拿下来,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这是最后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响动,进来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白先生也在后面,身边还跟着一个带着手铐和脚镣的人。
白先生笑着看我:“昨晚睡得还舒服吗?”
我点点头,侧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那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半裸,衣服都扔在地上。
那个戴着手铐脚镣的犯人往前走了几步,哗啦哗啦响,能看出他愤怒异常。
我赶紧推推女孩,可那女孩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沉的样子。我急了,有点发懵,嘴里喃喃这是怎么回事。
白先生对那个犯人说:“看到没有,这就是你夜思梦想的好姑娘,在我这里呆了一个多月,已经成了绝顶的尤物。”
犯人暴跳如雷,冲过去要用手铐砸着白先生,那几个当兵的过来,把他按到地上拳打脚踢。
白先生抬抬手,让人把他拉出去。屋里只剩下白先生,他拖过椅子坐下,问我:“知道刚才那个人吗?”
我摇摇头。
白先生笑:“你和他聊得那么愉快,竟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刚才那个犯人,就是陈龙。你的牢友。”
我猛地从床上站起来,用手指着白先生。两个当兵的拉开枪栓,枪口对着我。
白先生摆摆手:“不要动刀动枪的。”
他拄着下巴看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说:“你们在水牢里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监视着看在眼里,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安排。王强,你别急着发怒,先看看你身旁的女孩。”
我蹲下来,拍拍她的脸,女孩的脸已经冰冷僵硬。我赶紧掰过来她的身体,颤抖着手放在她的鼻子下面,感受不到任何呼吸,我想去测量她的心跳,可因为是半裸着,实在是不方便。
“她死了。”白先生说:“她必须死。”
“为什么?”我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白先生叹口气:“残忍不是我的爱好,我没有那么无聊,我的所有举动都是有目的的,为了将来的布局。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知道她为什么必须死吗?”
他看我没有回答,便自言自语说:“因为她的父亲,就是东南亚第一黑衣阿赞,最顶尖的大巫师,马来西亚鬼王!”
我脑子出现了空白,想起陈龙说过的故事,原来他故事里那个师父,就是马来西亚鬼王!陈龙竟然是鬼王的徒弟!
白先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轻轻挥手,两个当兵的过来把我拽起来,从床上拖下去。
“带去实验室。”他用中泰两种语言各说了一遍。
汉语那一遍就是说给我听的。
我没有反抗,昏昏沉沉被两个士兵带出了走廊,实验室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我看到很多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实验室里分成好几块试验区域,这里灯火通明,有很多现代化的实验仪器。我被送到一块封闭的试验区域,这里四面墙都是透明的,很多人在看着我。透过透明的玻璃,我看到了白先生、雅雅,甚至苏哈将军也来了。
苏哈将军对着科研人员说了几句话。白先生看着我,透过麦克和里面的我对话:“王强,试验开始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就听到头顶有声音,抬头去看,上面有一条类似通风管道的东西,里面发出咚咚咚的怪响。随即一团黑烟从里面喷出来。
我本来坐在椅子上,吓得站起来,抬起头看着。这团黑烟在空中不断变化形态,有时蒲散开成一团眼,有时候凝聚成体,类似一个黑球,它一会儿贴在玻璃上,一会儿又临空飞起来。
我吓得赶紧跑到另外一个墙角,谁知道这东西像是有触觉一般,在变化中似乎寻找着寄生体。
我心脏狂跳,这是他们打捞出来的最后一份灵魂体,如果上了我的身,是不是真的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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