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滴神啊!”范婆子瞳孔缩如针芒,失声喊了出来。刚才那张因为过度运动而红成猪屁股的老脸,立马就变成猪肝色了。这还不算,看她满脸的皱纹,好像又变深了不少,深得都可以夹死苍蝇了,这还真是“深不见底”啊!
反观那女鬼,身子却跟面条似得,揉来揉去的,一下子就从屋顶上飘了下来,只需蠕动两下,就来到了范婆子的身边。最令人奇怪的是,这个女鬼就像橡皮泥捏出来的一样,从上到下都是柔若无骨,软趴趴的,这会儿,女鬼的身子就跟牛皮糖似的,越来越长,终于,女鬼收紧了身子,把范婆子缠的跟个粽子似得。
此中过程看似复杂,但在离他们最近的刘大少看来,每一个动作却只是白光一晃的功夫而已。而这女鬼每扭动一圈,身上的关节就会发生“嘎嘣”一声脆响,六声脆响停息之后,倒霉的范婆子就已经跟待宰肥猪一般,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眼看大功告成,女鬼抽风似地窃笑起来,样子就跟小月月撒娇般恶心,而声音听起来就像拉钢锯条似地,让人怀疑这玩意的声带是不是漏了风,破了气。当然,这种怀疑只持续了一秒钟而已,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儿直接就将众人给“忽悠”傻了。
只见那女鬼的脑袋陡然从腹腔里窜出,脖子拖的就跟猪大肠似地,足有两三米长,头发也不闲着,本来就够长的了,现在却直接拖到了脚跟子;将那张没有血丝,白得跟张纸一样的脸颊藏在里面,只留下两颗血红色的眼珠,令人产生一种置身于九幽地府的错觉。
“哇哈哈哈……”女鬼一边得意的用舌头舔着嘴唇,一边用下半截身子将范婆子拖死狗般的吊在半空中,身子一起一伏,满眼怀春的盯着缩在墙角的其他人。狗蛋他爹胆子最小,此刻早就慌了神,拖着一条湿裤子,玩命的四处找地方躲,大概是被吓“二”了吧?竟然一头钻进了小麻子他娘的怀里,乱拱乱撞,还就不出来了。小麻子他娘的脸顿时红了半边天,猛地一甩猪蹄,就将这老不修的“呼”在了地上。
田村长就甭提了,也活该他倒霉,刚刚不知道是谁走岔了路,给了他一脚,把他给跺醒了,可这眼睛刚迷迷蒙蒙的睁开,就看到了女鬼伸脑袋的那一幕,结果可想而知,直接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再次抽了过去。刘大少好歹是混过的人,心理素质过硬,至少比他爹有出息的多。这会儿正护在田国强等人的床边,手里握个油瓶子,估摸着待会这妖怪朝着自己来的话,该砸她哪儿利索。
望着到手的猎物,女鬼笑的愈发得意,不过它显然没看到,那被裹成大粽子似地范婆婆,此时也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笑……
“呔!孽畜看招!”陡然间,范婆子怪叫一声,头上银发根根竖起,与此同时,女鬼像是触了电一般,尖叫着将她甩了出去。范婆婆年老体衰,人在空中根本拿不出力道来调整姿势,当然,范婆子还是努力了一下子,但只挤出了一个屁来。结果想当然,只听一声惊天地、涕鬼神的“嗙”,她的背脊就撞在墙壁上,骨碌碌的滚成了球,在水泥地上转了好几圈方才停下。刘大少看着范婆子在地上打着旋,不由大怒道:“我擦,你搞神马飞机?现在可没时间打保龄球!”
这下子再看范婆婆,已经是狼狈不堪了,身上满是土灰不说,干瘪的老嘴更是血淋淋的,一条血丝顺着嘴角流下。而那女鬼也不知道是着了范婆婆的什么道儿,惨白的身子被印上了一个红色的斑点,斑点边缘的地方,已经被灼烧了一大片,周围的几块皮肤也如淤泥般摊到了地上,惹的女鬼一阵龇牙咧嘴。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斑点正是先前范婆婆捏在掌心的那枚镇尸铜钱!
“哇哈哈哈!”这次该范婆子大笑了,只见范婆子很帅气的,从嘴里扣下了一颗老牙来,十分嚣张的说道:“没啥了不起嘛!不过是条蛇精罢了。”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来,女鬼便笔直的朝着她冲了过来。范婆婆深知此刻已是生死存亡之际,在场的九个人中,除了自己还能放手一搏之外,其他人也就是打酱油的角色,就算是白给,也不够这条蛇精塞牙缝呢!
今天若是成了,万事好说,若是输了,呵呵,怕是明天镇子里的棺材铺就要小赚一笔了。唉!也不知道这几龟孙咋就惹上了她?该不会真的是大限到了吧?想到这,范婆婆一狠心,一咬牙,外加一跺脚;两排大板牙上下一夹,就咬破了舌尖,刹那间,血液流入口中,咸中带腥的味道顿时弥漫了整个味觉。
当然,这剧烈的疼痛也让她原本被撞晕了的大脑清醒了少许,当即张开嘴,一口血箭喷向了女鬼的头颅。这次女鬼却是没有想到范婆婆会玩这一手,直接被这血箭喷的满脸都是,血珠一粘女鬼的面颊,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它的皮肤,女鬼耐不住痛,顿时惨嘶一声,双手抓在脸上来回的抠,好像这鲜血对它来言,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俗话说得好,“不落井下石的人,不是男人”!范婆婆做了这么些年得神婆了,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再加上她本来就不是男人......
当下二话不说,从裤衩里抽出两根牛毛细的银针,就刺进了自己的太阳穴里,深入数厘米,端得匪夷所思。看得刘大少牛眼瞪的杠杠的,心道这老娘们是不是吃错药了,自杀的方法倒是独树一帜啊!不过范婆婆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两脚一蹬,直接嗝屁。
而是身子猛地一怔,额头,脖颈,手腕这几处的青筋暴起,就像突出地面的老树根一般,那张脸更是红若朱砂,那种红色,并不是一般人因为羞怯或是愤怒的脸红,而是一种难以描摹的色泽,甚至不夸张的说,这颜色比之关二爷的大红脸,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范婆婆的那张嘴也不闲着,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一连串的怪词怪句,刘大少虽然隔得挺近,但也听不明白,只知道里面包含着什么‘祖师爷’,‘神功’之类的片段。
只见这范婆婆弯下来的驼背忽的一挺,深陷的眼窝在这一刻也饱满了许多,脚一抬,用沾了血的手在鞋底上写了个符号。紧接着老腰一扭,飞起一脚就将女鬼踹上了天,然后轰然从地上跃起,左手捏兰花指形,右手作剑指,刷的一下就扣住了女鬼的脑袋,将自己太阳穴上的一根银针拿下,齐根插入了女鬼的印堂里,遭了这一击,女鬼的额头被刺出了一个芝麻粒大的小黑点,小黑点越来越大,无休止的向四周扩散,就如同换了脓疮一般,很快就溃烂出了一个黑色的大洞。洞-眼周围,无数股黑色的汁浆如蜘蛛网般流满了女鬼的脸颊。
“我擦你阿了个妈!老窑姐!老娘非干,死你不可!”女鬼痛苦的捂着脸,披头散发,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小屋,墙壁上,无数条血杠子流下,就像是某种抽象派艺术的壁画。
“哟呵呵呵呵,看你丫的有没有这本事了!你倒是来咬我呀!?”范婆婆冷笑,刚才她用的那一招唤作‘神打’,属于民间流传甚广的一种巫术,和茅山派也有些渊源。据记载,神打首先需要开坛作法,献祭供品,拜祭神明(或者武艺超群的武魂),然后用特制的牛毛针刺入自己的太阳穴,激发阳气,便能请之附身,威力大增。相传,使用神打之后,施法者即使是瘫痪在床,手无缚鸡之力,在短时间内也会激发出自身潜能,将武力和功力都提升到先前的数倍。不过此法也并非十全十美,一旦利用不当的话就会十分凶险,轻则自损心神,重则因此丧命,并且在施法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施法者的体力都会大打折扣,甚至大病一场。因此范婆婆虽然很久前就学会这神打的套路了,但却从来没敢用过,今天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迫不得已之际才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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